阳光照在墙跟上,因了无课的缘故,便提着垃圾去倒掉。无意间邂逅新发的竹子。绿油油的、一片初夏的景象。不禁让人联想起儿时的点滴故事来。
我家的后院有片竹林。1975年,新房初建,祖父从茶厂要来几节活竹跟。忘了介绍,后院沟靠山而挖,山不大、林却深,给人比较压抑的感觉。而且,风雨交加的天,山洪暴涨,顺势而下,极易毁坏房屋。所以,祖父挖去原有的荆棘、青藤、灌丛、草皮等物,栽上竹跟。不想年后,黄土上竟然长出了第一批竹笋。祖父说那样子很是喜人,原本试试而已,没料到如此景象。此后,祖父业余经常为竹林培土、加肥,于是便成就了今天的修竹茂林。
那时,父亲读中学,忙于学业,甚至不知有此竹林。至于我,更无从知晓。
我出生时,那竹林已成大象。连着几片山、几座洼一直蔓延的竹也不知要发展到何方?
后来,经常和伙伴们去竹园玩耍、游戏。再后来,奔走于各类学校的我渐渐失去对于竹的兴致。及至刚才,我 恍然明白自己离竹是那么的遥远。但是,记忆里还是有竹的形象的。
午后的阳光有些威力,晒得人不敢抬头看天。
学校是新建的一所,所以竹子的年纪尚幼。2006年,经政府批准设立分校。随之而来的是大面积的绿化。栽竹子时,我们亲历挖坑、入苗、培土的全过程。
校园隔壁是教师园区,一墙之隔,也有一片竹林,清一色的形态,修剪过的竹枝,在烈烈风中招摇。然而,此竹远非彼竹也。
隔墙响起清脆悦耳的朗朗书声;园区却一片沉寂,家属或许还在梦中。校园响起铃声和号声;此地却满是晨起人们的寒暄声。学校下课了,学生立满阳台;隔墙却响起车声,不远处是噪杂的叫卖声和讨价还价声。隔壁午间水一样的静;园区建筑工地上却回荡着烦人的打磨声。校园三餐之时,人声鼎沸;小区内,或寂寥、或有嬉戏之声、或童音串串……
夜雨微茫之际,万籁俱寂。唯有此时,两墙之隔的世界才归于一夜。
我想了这些就是净土与世俗的分别。人们都说校园是天下最纯洁的地方。
想想自己或许一辈子都将在校园度过,究竟是万幸还是不幸呢?就像这竹是生在校园好呢?还是长于园区好呢?不得而知。
竹在校园,观赏者不过师生游人而已。而园区的竹则不一样,观者甚多。
儿时,玩伴甚多,诸如金榜、题名、晓峰、五么等人,或南下或北上、或漂于街头或奔于工地、或栖于车间或隐于煤窑之间、或流落他乡或疲于奔命、或欢笑或忧伤、或……
而今,村庄寂寥。那些人,那些一起逮鱼、一起捉泥鳅、一起捕蜻蜓的伙计,即使逢年过节也难得一见。或许,这城市化的喧嚣还会带走很多很多。在这期间,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疏远了。
夜雨里,推开自家的窗户,朝外看去,校园和园区之间的那道墙似乎越长越高。朦胧中,老家后院的竹林渐渐远去,远去,直到我再也触摸不到她的节节青翠,这青翠里还有那遥远的童年以及那熟悉的面孔和记忆。
今夜,诸友可安好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