或许,我所倾心向往辗转设计的村庄就应该古朴如斯、曼妙如斯吧!
是绵延群山环抱下一排排古老的房屋,是湿湿滑滑水气弥漫的一段段青石马路,是屋前低低矮矮的丝瓜棚,是朵朵黄花下斑驳的门板后走出的风霜老人,是村前曲曲折折的流水叮叮咚咚奏出悠长悠长的歌……
我一如遐想地在这个雾霭氤氲的清晨,冒失的闯进了毛铺彭氏山庄,渴望依偎她,融入她的祥和与宁静。
我凝神地止住脚步:一扇紧闭的大门,门前两根长俞两米的条石横卧左右,大门两侧的壁画,雕刻精细,遒劲有力,门头的石梁上清晰地记载了房屋建筑于乾隆四十二年三月,若推门进去,是否能领略到曾经有过的似水流年?是深深庭院?还是寻常人家?就这样斜靠在那扇古老的门扉上吧,用心去体味那段沧桑的历史和久远的繁华。是否在每一个迷朦的黄昏,都会有一个年迈的老者也这样倚着门扉,透过深邃的双眼,回忆那比青砖还悠远的往事?
相传明中期以来,毛铺为毛姓居民居住,故有毛家铺之称,今毛铺甘湾组尚有毛御师墓。明末清初战乱,湖北中馆驿彭姓居民彭思进、彭思正兄弟迁居于此,后人在此繁衍生息。清初始,彭昭与子孙相继在此大规模兴建房屋。房屋依山而建,多为砖石结构,每户大门内均设有防盗门,过道均铺以石条,整个村庄100多户,户户有门相通,一呼百应。彭氏家族在清中期以后显赫一时,富甲一方,素有“新集一街不如丁李湾一湾,丁李湾一湾不如毛铺一家”之说。
我没有去毛御师墓前凭吊,但却不妨碍我对他为什么居住此地的遐想:既为皇帝之师,必定是博览群书、学贯古今的饱识之士,天下之大,是什么让他唯愿在此定居?是背后打鼓寨给了他睿智的思想,是对面笔架山给了他飞扬的文采,总之,是这方山水摄人心魄的力量。这力量,让他愿意在此终老一生,一冢荒丘,是山水浓缩的精华。
彭氏山庄有两样东西甚为出名:香木和小烟。
相传彭氏族人由湖北迁至毛铺时穷困潦倒,生计维坚。有一道士云游至此,借宿一彭氏农户家中。主人殷勤款待,道士将制作香木技术传给农户以为谢,彭氏族人遂借制香木技术度过战乱饥荒,并代代相传。毛铺小烟以烟丝金黄润泽,味道清香绵长著称,主产地在毛铺河两岸分布。
溯河而行,头上云淡风轻,脚下萋萋荒草。是什么质地竟如此坚硬?石板路,又是青石铺地,又是湿湿滑滑,不经意间竟走出一段汉潢古道。这是过去南北通商的战略要道,由潢川向北至开封达北京,向南经武汉至广州。断壁残垣的古道见证了历史的沧桑,唐代大诗人刘长卿路过此地,留下了《木陵关北逢君归渔阳》的千古佳句。在这行天有飞机、驰地有火车的年代,古道被遗忘了、冷落了。寂寞的古道以其顽强的方式向我挤出苦涩的一笑,又昂然走入了历史。
忽然闻到一股股沁心润肺的芳香,幽幽长长地经过十月风霜细雨的过滤,纯净而湿润。这是油茶花的香气,早上来时,一片片白底黄蕊的油茶花包裹着古老的村庄,远远望去,色彩煞是强烈。
这也是香木的清香和小烟的绵香,人们在这袅袅的清香和沁人的绵香中燃烧历史,然后,踏上斑斑驳驳的汉潢古道思索未来……